中学同学张君忽然打电话过来说,他来省城了,开个什么会。我很惊奇,小地方的老师还到省城参加会议,少有。就问,一人还是有随从?我言外之意要做好接待的准备。他说,总共四人。 放下电话,心里多少有些激动。虽然偶尔回趟老家是能见到张君的,还有我那几个老同学,但在省城接待张君还是头一次。下午在家里磨蹭了一阵子,干啥也不在心,不时地看表。 晚饭期间,我和张君就忆起了高中时班里几个学习好的同学来。自然先要说眼前的张君,我们初中就同学,一直到高中、还有复习班,在一起大概五六年的时间。初中在村里,高中在公社,复习班在县城。三个阶段的读书生活。张君,面目黝黑,齿有所龅,话语多时有咬舌之嫌。记忆力极好,尤其历史、地理背的是滚瓜烂熟,无人匹敌。 说起赵君,从高中开始同学,那是被我们称为化学脑袋的人物。鼻涕溜个不停,尤其冬天,两只棉袄袖筒常被鼻涕蹭得油光可鉴。数学出奇的好,课堂上,老师证不出来的题,让赵君上去做,赵君羞答答地上去三下五除二,结果推出来了。 再说阎君,我们的高中学校就在他家门口。他对政治情有独钟,这主要是受其表兄的影响。他表兄那时在省政府大院工作,在我们眼里属于政坛新星。阎君对政治格外热爱,长相偏重于领袖风采,善于辩论演讲,虽然情急时也出现结巴。每次考试,论述题论得头头是道,面面俱到,深得老师喜欢。加之家在学校附近,地利之便,自然担任班长一职。 还有乔君,我小学五年级时就同的学。物理学的是融会贯通, 为人热情谦逊,一团和气。 年龄最小者应该属陈君了,高中时从另一所学校转过来的。个子不高,脑袋滚圆,皮肤黝黑,嘴唇奇厚。当时刚学了一篇古文,称猪为“彘”,同学们就借了此意称陈君为陈彘。陈君极为不满,便少于男生来往,一天钻在女生堆里。陈君的数学也是一等一的好。 再有就是我们班的薛美女——那时不称美女,不妨借来一用。长得洋气,像个洋娃娃,身材不高,显得娇小,在山村的校园里属于绝对的靓丽风景,迷得年龄大点的男生是前赴后继,唯马首是瞻。那时候时兴开门办学,经常到田间地头干体力活儿,薛美女的身后从来不乏效犬马之劳者。薛美女俨然骄傲的公主。 说起薛美女,她也在省城啊,而且还是个像模像样的老总呢。怎么忘了叫一声了?我赶紧拿起手机,手机那头传来燕语莺声:我在美容呢。然后就埋怨我怎么不早说呢,皮球踢到我的手上。不来也好,爷儿们更自在,吹牛放屁,无所顾忌。撂下电话,话题就转到眼下。人到中年了,男人重视养生,女人重视美容,这也许就是这个阶段应该做的事情吧。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。去年8月8日,乔君忽然给我发了一条短信,是一首诗,不妨抄来一览:“昔日忙碌奔波,案牍劳苦烦多。感恩和谐特色,上下同心执著。昨日解甲归里,我与神仙同乐。”怎么乔君退居二线了?赶紧打电话过去求证。乔君很坦然地说,是的,终于解脱了。我很疑惑,虽然小地方退居二线的时间要比城市早,但也还不到这个年龄啊。印象中乔君跟我同岁,怎么能二线呢。 在饭桌上问起张君,张君讲了其中的故事。当年他们毕业时,档案都是自己报的,你报啥是啥。乔君不知怎么就把自己的岁数报的大了,所以出现了后来这种情况。被张君这么一解释,大家哈哈大笑。也好,乔君的诗中不是说“我与神仙同乐”嘛,目前在一家风景名胜区搞管理,正是与神仙同乐。 (文/高海平)
作者简介:高海平,笔名高乾,山西临汾人,山西作家协会会员。1985年毕业于山西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。曾在《中华散文》、《黄河》、《山西文学》、《美文》、《博览群书》、《山西日报》等发表散文作品,著有个人散文集《带女儿回家》。现为《语文报》公司董事、副社长。 |